【路绘】下一个季节
四年前写的小短文被翻出来，赶在情人节发一发，致最好的路明非和绘梨衣。
01.
路明非醒过来的时候，女孩子正坐在镜子前梳头发。绘梨衣没有穿那件蓝紫色的公主裙。白色的棉布裙子让她看着和普通的邻家女孩没有什么不同。路明非也不起来，就裹着被子靠在枕头上看她把染成棕色的柔顺长发分成两股，一点点地理着发尾，然后戴上粉白色的樱花发带。
现在是凌晨四点。
路明非熬了通宵地看旅游攻略查地图，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一个从来只把秋叶原攻略背的滚瓜烂熟的人会认认真真地查东京地图，为身边的女孩子你定一条完美的旅游方案。
他们在这几天跑遍了东京大大小小的景点，绘梨衣难得地没有计划今天的行程，只是举着写了“出去玩”字样的小本子在路明非眼前晃来晃去。那沓五光十色的宣传单被她扔的七七八八。
他们一共就只有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而一个星期是不能看完东京所有的花与酒，静谧与繁华的。
路明非昨天赶走了小魔鬼，没有了总统级别的豪华出租车待遇，他只好向旅店老板娘租了一辆自行车。现在那辆自行车就停在楼下，地图上红颜色的笔画的线将东京绕了一圈。
今天的计划是环城旅行。
时针指向六的时候，路明非扛着自行车从旅店出来。绘梨衣已经吃完了一个稠鱼烧，捏着纸袋站在门口乖乖地等，在看到路明非时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新换上的帆布鞋被昨天未干的积水打湿了一部分，她也不在意，提着裙子啪嗒啪嗒地跑过去，仿佛踩落了一整个季节。
02.
凌晨六点的东京还没有完全苏醒过来，街道上没有什么行人，路明非又给她买了一块三和饼，确保了女孩子坐稳后，就卖力地蹬起那辆锈迹斑斑的老旧自行车。
微凉的风从很远又很近的地方吹过来，路明非舒服地眯起眼睛。地图被扔在车筐里，绘梨衣的蓝色手提包里装着今天的路费。他们在一个算不上熟悉的城市里骑行，遇到好看的地方就停下来，吃点零食或者干脆发发呆。路明非觉得自己那二十年都白过了，也许现在才是他想要的生活。
看到下一个红灯的时候，他还在想午饭去哪里吃，措不及防地停下来后路明非感到背后有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衣摆。路明非将乐一下，动也不敢动，直到变成绿灯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晃了两下继续往前蹬。
湛蓝色的天空延伸到樱树林的尽头。
自行车晃晃悠悠地朝前驶去，链条嘎吱嘎吱响，路过林荫道的时候，路两边都是穿着整洁校服的学生，女孩子们的裙摆上下翻动，偶尔也有一两辆自行车驶过去，喜欢松开一粒校服纽扣的男生们载着他们的女孩。
他们混在里面一点也不显得突兀，看起来倒像是一对真正的情侣。
绘梨衣举着小本子伸到前面问：“那是学校吗？”，路明非点点头说是，然后车子晃晃悠悠晃晃悠悠，手也再没有松开过。
03.
自行车在有寿司店的小公园前停下来。
寿司店不大，人却很多。路明非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转了很久才给绘梨衣找到一个座位。
绘梨衣最近迷上了蛋包饭，可就算是这样廉价的食物她吃起来也像个公主。她旁边的男人留了夸张的鸡冠头，胳膊有意无意地擦过绘梨衣的小臂。路明非数数钱，给自己点了份最便宜的寿司，不动声色地插在两人中间。
鸡冠头斜着眼蹬了他一下，把凳子往另一边挪了挪。
路明非一点一点地啃着寿司，目光在店里四处游荡，最后落回了女孩子身上，从这个位置只能看见她软软的棕色长发和浓密精致的眉毛，发尾上过长的粉色发带垂下来，末端落在了盘子里。路明非擦擦手，小心翼翼地把它从盘子里拨出来。绘梨衣抬起头看他一眼，接着把最后一口蛋皮吞下去。
路明非起身去柜台结账，顺带着又买了一只苹果糖，转身往回走的时候，正看见鸡冠头一把抢过女孩子手上的蓝色提包往外狂奔。
毫无防备的女孩子被一下子拉扯的半坐在地上，缺乏常识的缘故让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毕竟有谁会敢抢劫一位真正的黑道公主呢？绘梨衣呆呆地揉了揉被包带勒出红痕的手臂，接着看见了飞奔过来的SAKURA。
在她眼里，SAKURA永远是个笑嘻嘻的温柔的人，可此时这个温柔的人眼里蕴满了怒火，目光凶狠，却轻柔地将她扶起来，塞进来一个苹果糖，嘱咐了句什么就往外冲，像是要去决斗。
绘梨衣有点疑惑，又有点害怕，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让SAKURA不开心的事，她看着四周的人们嘴巴一张一合，耳边是嘈杂的声音，忽然感到恐慌。
女孩子的嘴唇动了几下，“不能随便开口的教诲被她忘得干干净净，接着叫了出来：
“SAKURA，不要走。”
古老的言灵束缚住脚步，男孩子在门口停了下来。
路明非眼里的怒火消逝得干净，并不仅仅因为言灵，而是他知道现在有个女孩很需要他，比起将揍一顿小偷显然这个更重要一些。
他弯下腰，轻轻地抱了抱女孩子，手掌一下下地缓慢抚摸着绘梨衣柔顺是长发。
04.
自行车不知疲惫地继续穿行在东京街头。
他们现在身无分文，绘梨衣坐在后座上舔着苹果糖，她举着小本子写很好吃，路明非恩了一声，说明天还买。
可又有多少个明天呢？
挺可笑的，路明非想，明明世界上有那么多的地方他可以去，可此时此刻，他不想去高天原的牛郎店里找凯撒和楚子航，不想回卡塞尔见诺诺，也不想回婶婶家。他载着单车上的女孩，只想回到那家小小的情人旅店。
再过一会儿他们会遇到东京最繁忙的下班高峰期，但他们不会被堵在路上，自行车将在车流的缝隙穿行，红灯也不能阻挡他们回去。
绘梨衣轻轻地靠在路明非的后背上。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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